打工妹的生活很苦,却也有人甘之若饴。
第一天到长发电子厂女工宿舍时,解一点也是目瞪口呆的。
一百多号人,上中下三层,每床睡两个人的集体宿舍,她之前也是想象不出来的。
关键每个床只有1*1。9米,睡两个人?
除非两个都是瘦子,侧身各睡一头还不能翻身。
多少人走到宿舍就要提桶跑路,可埔岭那时还没通铁路,除了飞机只有汽车去广州再中转,从广州过来这一路,本应首达的长途大巴经常中途换中巴再换小巴,甚至不到埔岭便扔在了半道,司机圈里一层层卖猪仔赚差价。
既出了门,回家的路便太难了。
宿管打的如意算盘是大家都两班倒,只要保证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一个小床安排两人同睡就不难。
在1995年的埔岭,打工人没有多少更好的选择。
留下来的人只能给自己的小床拉上了布帘,把这个一百多人的大集体宿舍割裂成了一间间劏房,一百多号人的体味和杂物,更把这里变成了仓鼠洞穴。
解一点被安排在了中铺。
上铺有顶扇和顶灯,下铺有床下空间,唯有又闷又暗的中铺没人要。
她的同床是一个专上夜班的瘦骨伶仃的湘妹子,同睡一个床三个月,她们只会在周日晚上各自扒着一个床边尽量不靠上地相处一晚,周一到周六,都只能在疲惫的酣睡中感受另一个人残留的体温。
有人吵架、有人哭泣、有人牢骚、有人吃喝、有人打鼾,甚至有人在绝望中对床伴生了不应有的心思。
只有解一点两耳一塞安睡如猪,每天精神抖擞地上班。
生活的苦,她没时间品砸,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眼下,解一点刚取下塞耳的纸团准备起床,就听到下铺两个厂妹在窃窃私语。
“我真的受不了了,每天站得脚都是肿的,还是你好,你们车间有空调。”
“好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