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没事,就是照顾她那个魔星一样的妹妹有点疲累。现在已经买好了马车,预备了干粮,后日就要走了。殿下,要不要送点什么过去给她?”
沈翊摇头:“待她出城再说,莫要害了她。”
怎么可能没事呢?流言如刀,才十五岁的少女,如何刀枪不入?她只是明白,颓丧萎靡解决不了任何事,或者说,她把看顾李茹和弟妹的责任归在自己头上,觉得自己没资格颓丧萎靡。
女孩柔弱,却是有些人的天。
而明明,她骨子里是个多喜欢偷懒省事的人啊。
沈翊想起她在渝县受伤之后,借口养脸伤,光明正大地躲在屋里躺着看闲书,吃了睡睡了吃,被他拉出去走动,她还会对他撒娇耍赖皮,就是不想去。
沈翊捂着心口,觉得一股令人酸痛的寒意淌过四肢百骸。
如果一切不曾出错,她能拥有疼爱她的家人和优渥的生活,在谢家被人宠爱长大,要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是多么容易啊。
偏偏命运不慈,上天不公,让她错过了十多年,真相揭开以后,她竟还是不能拿回自己的一切。
欠了她的人,都要还回来!
沈翊靠着锦榻,无言出神。
单右见他又是说着说着不理自己,便挠了挠头,退出了房门,去了厢房。
里面几张长桌被并在一起,上面铺满了几十种药材,钟白仞正摸摸这个,闻闻那个,不时翻箱倒柜,查书抓药。
单右道:“钟老头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钟白仞恨恨地瞪他一眼:“小瞧谁!我要是不行,这世上就没有人行了!”
“那你倒是快点,配药都用这么些天!”
“你来试试!不知道是哪个鬼自制的毒,药理狗屁不通,真是烦人!”
“你管人家药理通不通,有效就行。你可快点,一月毒发一次,要是毒拔不出来,殿下就真的被老皇帝钳制住了。”
“你少说话我早好了!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让我睡个觉都不安生。我不就是没及时跟殿下说那小丫头的事吗?我不说难道你们也不会看,后面发生的事怎么能怪我?我是神医不是神算子,生老病死归我管,其他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等再过两年两人都大了懂事了不愣头青了,不知道的也该知道了,谁想到……”
他一边叨叨,一边心里也发紧。
他是举世无双的神医,这点不入流的毒自然难不倒他,他心里也早早想出了解毒的法子,但时间太长,起码也得两年,就怕殿下等不起,也怕久了小丫头跟别人跑了。
这么下来,为期两年的药方子得准备,临时抑制毒性的解毒丹得做,更快的疗愈法子也得好生琢磨研究。
好忙。
他的养生大计又要被毁了。
该死,早知道当初他就多嘴一句,点破那丫头身份了,也不用平白费这些工夫。
都是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