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心头酸疼,静静地用手指帮她揩泪。
苏安璃哽咽道:
“男子管束不好自己,却要把原因推到女子身上。一旦有了风流韵事,女子总是有罪的一方。世俗皆以男子风流为寻常,女子多情却是万劫不复。
“所以,今天之事不能翻篇,若不能当天定罪,舆论里女子永远要背上不检点的恶名。”
“孤明白了。”沈翊轻声道,“这件事交给孤来处置,不会让无辜之人成为有错之身。”
苏安璃透过朦胧的泪雾,看到他认真坚定的神色,忽而掀开被子下床,对沈翊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
沈翊愕然,要去拉她起来,苏安璃摇摇头。
“殿下,天下无人不出于女子,而女子不易,着实存活艰难,还要受尽白眼。
“有朝一日您登基了,我想请求您给天下女子一个恩典,优容妇孺,天下为公,道德伦理之上,容她们有平等发声的机会。”
她说完,俯身叩拜下去,额头与地面相碰,发出啪的一声。
沈翊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片刻,弯身把她扶直跪起来,擦了擦她的额。
“海晏河清,从不是一个人能实现的,你有诉求,便要身体力行,而不是全权寄付在旁人身上。
“孤观你,聪慧有余,却野心不足,为人清醒,却总想糊里糊涂过日子。”沈翊目光清透地看着她的脸,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你一直都不想当官,对吗?”
他把自己看得很透,苏安璃有些羞愧地垂头,抿了抿嘴。
“你是惊才绝艳之人,心地也纯粹柔善,你可想过,但凡你能将腹中雄才发挥十之一二,便可能有成百上千的苦命人,因为你摆脱灾祸厄运。”
苏安璃掀起眼睫看他,心上仿佛滴了一点冰雪水,清明沁入心脾。
“孤需要你,这个天下,也需要你。”他道,“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你不愿争权夺利,孤替你争;你不愿勾心斗角,孤替你斗。权柄孤拿,责任孤扛。孤活着,就永远庇护你;孤死,便为你谋得退路。你只需做你该做之事,尽你当尽之责,心无旁骛。”
苏安璃眸光颤动,扑跳的心亦然。
沈翊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等你满了十六岁,孤为你挑一个合适的官职,入仕可好?”
话说到此,她心中以往的坚持已经被一点点打碎,新的理念缓缓浮现了。
势在必行,无法回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