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父亲,却没有陪着她长大,让她经受了这许多波折,怎能不叫人心痛愧恨?
“回府立马把上好的人参燕窝、绸缎布匹、钗环琼佩都收拾出来,全部给你妹妹!”
他亲手挣下的东西,女儿这么些年没有拿过一针一线,倒是全部进了谢琼絮的手里,谢允伯越想越觉得恶心和吃亏。
他要把国公府里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父亲,”谢容钰知道得早,比他清醒冷静得多,“我们现在还不能与她开诚布公。”
谢允伯的理智慢慢回笼,眉心拧得紧紧的,最后也只叹了一口气。
“为父知道,她犯了欺君之罪。我们先私下与她相认,然后再徐徐图之。”
“不单是这个原因。”谢容钰道,“安璃她,现在是寿王世子麾下的人。”
谢允伯愕然:“为何如此?”
“她在科考的时候得罪了宁王和郑家,不得不跟随寿王世子,现在她深得寿王世子器重,身侧随时有寿王世子的护卫在暗中监视。”
又是涉及党争。
谢允伯嘴抿了起来。
“我们不知寿王世子对她持何种态度,贸然相认,会害了她,也害了国公府。”
世家贵女是诸王争夺求娶的香饽饽,苏安璃的身份可以撩拨起王侯的野心欲望,也可以将整个国公府带入地狱,她就是一颗火种,随时能燎起一片熊熊火原。
谢允伯一筹莫展,哀叹:“她的命,为何这么苦啊!”
“她的身份,我们得帮忙瞒着,家里其他人,也先别说了。”
谢容钰嗯了一声,道:“刘氏一家,父亲想怎么处置?”
谢允伯锁着眉头,最后道:“依你所说,你妹妹似乎对她们还有情。刘氏母女犯了错,对宁儿也不好,但她到底捡了你妹妹一命,况且苏大山以命相护,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为难他的妻儿。”
“等宁儿回来,再把苏秀春送回去,多予她们谢礼。”
谢允伯半是欢喜半是忧愁,一路心情起起伏伏回了国公府,看到下人们在给谢琼絮收拾箱笼,一个个慢慢吞吞的,珠链子一条一条地码,匣子一只一只地擦,连谢琼絮平常坐惯的圈椅都想带去一把。
谢允伯心里腾地窜起一团无明业火,大步走进清荷院,听见谢琼絮正小小声声地啜泣,王氏在柔声安慰她。
“……你爹一时怒上心头,责罚得重了些,他刚出征回来,你要体谅则个,娘会帮你劝劝他,不哭了啊……”
“我责罚得重了?”
谢允伯突然出现她们面前,冷声问道。
母女俩吓了一跳,王氏拿着帕子按了按胸口,犹豫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