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轻飘,却压得她直不起腰来。
在门里,她可以是他的小娘,在门外,她不过一个他看也不会看的低贱村妇。
禾草在疼痛中昏睡过去,眼睫上还挂着一两星的泪珠。
之后几日,她一直被囚禁在狭窄的柴房,王氏每日送一餐烂食,以防她被饿死。仿佛一个等待被判刑的囚徒。
“禾草!禾草!”
谁!谁在喊她?女人从沉钝的意识中苏醒,循声望去,只见柴门缝外现出一个人影。
那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圆头圆脑,一双眼睛滴溜溜格外灵活。是隔壁的小虎子,这小孩以前总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
“我的爷嚛,你还睡呢!你哥把你卖给了城南的苗员外,那苗员外染了麻风病,拿你冲喜哩!”
禾草瞬时打了个焦雷,夏老大全然没一点人性,把她嫁给麻风病人?
不!她不要冲喜,不要嫁给麻风病人,她必须想办法,可哪里有什么办法啊,真有办法也不会等到现在。
陡然间,女人双眼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生成,她要赌一把,只要能摆脱现在的困境,顾不了许多了。
“小虎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禾草,我虽想帮你,但真不敢放你出来,让你哥知道,还不打死我,再说,我娘让我少管闲事,就这还是偷着告诉你的。”
“不用你放我出来,只需要你帮我递个话儿。”
“递话儿?那成,什么话?”
“你过来,我告诉你……”
男孩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把耳朵贴到门缝间。
禾草附耳低语,那孩子听罢,眼睛瞪得老大,接着咧嘴一笑:“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