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的跺了跺脚,又犹犹豫豫的问白邛:可是,父亲,既然他不松口,又有那天恩侯夫人撑腰,这婚书在他手中,毕竟是极大的,极大的,隐患。
说到‘隐患’二字,白露的小脸泛白,银牙紧咬嘴唇,双手用力揪着手绢,差点将那手绢撕成了两片。
咱家如今,清名享誉朝堂。不说祖父、父亲和各位叔伯,就说女儿我如今的名声,更是丝毫玷污不得的!
白露很是担忧的看着白邛。
卢仚捏着那婚书,白露就有‘货卖二家’的嫌疑,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可是极大的污点。那些世家豪门,谁会容忍一个有污名的女子进门
白邛一甩长袍衣摆,翘起了二郎腿,摆出了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架势。
乖女放心,你的婚事,就是白家的前程,是你祖父,你爹我,你那些叔伯的前程。
你嫁得良人,就是我白家从书香清贵、官宦之家向世家豪门迈出的,坚实的第一步!
那卢家小儿既然不识趣,也就怪不得,我们不讲究两家这些年的交情了。
白邛撇了撇嘴,很轻蔑的冷冷一笑,宛如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一般,轻轻的一挥手:区区黄口小儿,弹指间灰飞烟灭,不过如此。
微微顿了顿,白邛眯起了眼睛,冷然道:就是今晚,你且看着。
马车快速远去,车厢里最终还是传来了白邛的一声叹息。
只是,今晚的安排,毕竟是落了下乘,难免会有些风险,留下一些手尾。
可恨那小子,你爹我费了人情,托了卢俊在族学那等打压、刁难,坏他在卢氏宗族的名声,就是为了给咱家的退婚,求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毕竟,他出身泾阳卢氏哪!没正当的借口,哪怕是一个庶出的族人,也不好欺负的。
万万没想到啊,这没见识的小狗,‘一诺千金’这等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天恩侯府,会客大厅。
胡夫人无比殷切的看着卢仚,刚刚阴沉沉的僵尸脸,此刻堆满了灿烂的笑容,越发显得艳若桃李,堪比青春少女一般可爱。
卢仚端端正正的坐在刚才白邛的座位上,端着一盏新茶,一本正经的看着胡夫人。
君子一诺千金,这是万万没有虚言的。
他白家要悔婚,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我卢仚家世衰落,现在就是一个破落小子,我配不上他们家姑娘,这是事实。
自家不争气,被人悔婚,这事,我认。
龙配龙,凤配凤,阴沟里的老鼠,只能打地洞,这道理,我懂!
但是悔婚归悔婚,想要红口白牙瞎掰几句,空手套白狼,这就不对了。
不出点钱,这对不起两位老爷子当年的情谊,对不起如今白老爷子的身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更不要说,咱家姓卢,泾阳卢的那个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