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焦灼时,忽听得院内传来男子清亮的笑声:“今日本是大喜之日,母亲何故因为一些琐事坏了两家和气?”
为首入院门之人一身儒雅书生气,一眼看去光鲜亮丽,虽未簪金戴银,可身上所穿每件衣物皆非凡品。尤其他肩上披着的狐裘大氅,花钱也在市面上买不到如此毛色纯粹之物。
乔荞的视线略过为首男子,精准落在了他身后的少年身上。
乔荞眸子微颤,极快的掩饰住内心的些许慌乱。
比起走在他身前之人,少年显得有些阴郁内敛。他微微低垂着头,两缕鬓发从耳侧垂下,白玉似的脸颊半隐在灰色的大氅中。
他虽是生的俊美,可眉眼间却透着不招人喜欢的阴鸷气,叫人单单一瞥便觉着如浸苦寒。
乔荞认得他——侯府五公子,即自己的未婚夫宋行知,也是前几日与自己在柴房中有一夜温存之人。
而与他宛若两个世界走出的男子则是侯府三公子宋时,虽也是侧室所出,可因其外向健谈的个性,远比性子孤僻的宋行知招人喜爱许多。
侯爵夫人见宋时露面,怒意收敛七分,不悦道,“没规训的女眷,我替着亲家母教训教训,亲家母该不会觉着有错吧?”
乔夫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苦面容,虽是心中急于去请大夫,但还是讪讪道,“侯爵娘子教训的是,这孩子自幼养在深闺,没规矩惯了。今日给她长个记性,日后嫁人了方不会招致婆家厌弃。”
见二人表面已归于平静,宋时才开口道,“母亲,聘礼都已按照吩咐送入六小姐院中。”
侯爵夫人嗯了一声,说是侯府还有要事忙碌,领着这浩浩荡荡的家仆便欲离去。
在人群瞧不见的角落里,乔荞悄悄的拉了拉宋行知的衣袖。
少年虽是困惑,但还是转头看向乔荞,恰好撞入少女那如一汪春水般明媚的笑眸中,一时间,宋行知周身的阴戾似是也显得没那般骇人了。
乔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飞快的将一只带着药香的香囊塞到宋行知手中。
宋行知还未细看,不远处便传来宋时催促的声音,他只得匆匆跟上家人的脚步。
在上了马车后,宋行知方才打开随着香囊一并塞来的纸团。
少女娟秀的字迹写到:可缓咳疾。
宋行知神色微怔,宋时瞥了一眼,打趣道,“你这妻子还未过门,倒是对你还挺上心。”
宋行知立马变了脸色,他将纸团和香囊粗鲁的塞入一旁的书箱里,语气冷冷:“过分上心,反倒弄巧成拙。”
宋时撇了撇嘴,双手置于脑后,无奈道,“行知,女子的心可不是这么读的。你要慢慢去品,方能读懂一个女子的心。”
车外景色不断掠过,宋行知喉头一紧,神色变暗:“我不需要去读懂任何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