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谬赞了,我会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救您。”她也不邀功。
“我知道,但仍旧非常感谢了。”她抹了抹眼泪,一声长叹:“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真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只是我的儿孙他们何其无辜,若真卷入这些纷争中,那我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她的话里别有深意。
云初念沉默一瞬方才淡笑着说:“您都知道了?”
“我就是一个内宅妇人,刘从义这些年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唯一清楚的是,如果他是个两袖清风的官,那以他那点俸禄,是绝对支撑不起府上这庞大的开支的。我不懂,他也不允许我过问,但我知道那些银子来历不明,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我也不无辜,所以就算真的死了也只能算我罪有应得。这些年,我不断去庙里施香火钱,又广开粥棚,赠米施粥,就是想通过这些法子多少给他赎一点罪。只可惜……看来他罪行太深,菩萨也救不了。”
云初念沉默,心道泥菩萨们这会儿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渡他?
“我大概能猜到您这个时候放我们回去是想做什么,我可以按照您的要求做,只是,此行凶险,必定树敌无数……不知少夫人能不能答应我,无论我出现什么也的意外,都请护我的儿孙们周全?”
刘从义如果真是枉死,那就代表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在操弄着一切。
自己去和他们抗衡,指不定会迎来怎样的报复。
她不怕死,但儿孙是她的软肋。
只要安顿好他们的后路,她可以听凭面前这个小丫头的安排,指哪打哪。
云初念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谈条件。
厅内一阵寂静。
云初念慢悠悠的喝着手里的茶水,直到还剩下半盏时,她突然开口:“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不是答应帮你……”
“你说错了,你不是帮我,你是在帮自己。作为刘从义最亲密的人,你说你不知道他做过的事情,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你对他们而言就是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而我既然敢放你回去,就肯定还留有后手。”
云初念的脑子飞速转动,边思考边说:“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我才能帮你保下他们。否则……我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惹一身腥的事情呢?”
“……”
魏氏冷汗涔涔。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是笑看着这个小丫头。
她还以为云初念年纪小,能被自己忽悠。
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云初念狠狠拿捏了她的软肋,现在自己提条件不成,反被胁迫了。
她咬紧牙关,颇有些不情不愿的说:“我有一本账册,详细记录了这些年来刘从义和京都各官员的人情往来。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把这本账册交给你。”
云初念挑眉,有些诧异。
但她一直没有说话,魏氏以为是自己提的条件还不够打动她,连忙补充说:“刘从义私底下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我确实不知,但那些官员和他之间的金钱往来多是通过这种送节礼等方式过了明路的。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早已无从查证。但我这本账册却详细列明了,什么时候,哪位官员,送了他多少银子或别的奇珍异玩,这其中不乏外任的那些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