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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弟（第2页）

　　苏安璃没去理会他异样的眼神，转身就走了，走了十来步身后就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和恶犬的狂吠。

　　“早说了，别走西门嘛。”

　　苏安璃挑了下眉毛，轻轻一笑。

　　中解元是去年秋天的事，现在才来恭喜，无非就是看黄老板生意黄了，眼见再拿不到好处，这才又想起了隔房的侄子。

　　时隔多年，苏家人还是无利不起早的嘴脸。从前可以把他像野狗一样撵来撵去拳脚相向，现在需要他了，就假装过去一切从没发生过笑嘻嘻地贴上来吸他的血。

　　很好，吸就吸吧，他的血，有毒。

　　进京的时间定在明日，苏安璃还有东西要收拾，刚要回屋邢夫子身边的书童找来了。

　　“苏安璃，夫子找你！”

　　邢夫子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蓄着飘逸的美髯，一身灰布长衫。苏安璃小时在县学就已认识他了，得他许多照看，是以一向很敬重他。

　　邢夫子招呼苏安璃坐下，挪了杯茶到他跟前，问道：“听说你明日上京？”

　　“是。”

　　“东西都收拾好了？”

　　“都好啦。”

　　“雇的马车？有无人同行？”

　　“陆家商行正好要进货，陆同窗说可以捎带我一程。”

　　他口中的陆同窗家中行商，去年没有中举，此次跟着铺子去跑商，其实就是为看科举去的。此人为人热忱，跟苏安璃关系极好。苏安璃中解元后他到处吹嘘宣扬，跟他自己考中了一样。

　　“这小子除了读书不行，其余倒还靠谱。”

　　邢夫子端肃持重，可也像所有这个年纪的老人家一样唠叨，又问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苏安璃不厌其烦一一答来。

　　“你还不到十五岁，这个年纪中了解元已是绝无仅有，就是过三年再去考会试也比大多数人要小得多，本可不必这么着急。不过……”

　　邢夫子看着面前还一团孩子气的学生，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你想今年考，我也不会拦你。”

　　换作是别人想要十四岁就考进士，他必要指着鼻子骂一句沽名钓誉，但苏安璃他却不会多为难。

　　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亲眼见过苏家的叔伯凶神恶煞堵在书院门口要抓侄子去卖掉，还不到八岁的苏安璃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被苏家母亲拉着腿，从学堂一直拖到街上，谩骂，毒打。

　　那时的苏安璃脸上身上每日都有新的伤，丁点大的孩子，就要日日节衣缩食工读两不误，每月把攒下来的几钱几文拿回家好换得继续读书的机会。

　　别人的孩子想尽办法地装病逃课不上学，而这个孩子却宁可忍饥受冻也要留在书院。

　　回家也要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