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东山惋惜道:这拨人当中,还是有那愿意讲理的,不然今儿效果更佳,白玄几个都能捞着出剑的机会,惜哉惜哉。
桐叶洲的蒲山云草堂,与那皑皑洲雷公庙差不多,都是能够在一洲扬名的拳种。叶芸芸,与那悬竹剑、背木枪走江湖的武圣吴殳,身为在世武夫,都曾被评为桐叶洲历史上的十大宗师之一,当之无愧的武学泰斗,只不过吴殳对于开山立派一事毫无兴趣,对于香火传承和拳种开枝散叶一事,比叶芸芸更不上心,都没收过一个嫡传弟子,而且吴殳只要出手,极重,桐叶洲一位止境武夫就是与他问拳一场,结果身受重伤,熬了不到十年就死了,吴殳不过受了点轻伤,在那场战事中,吴殳刚好离乡远游,身在中土神洲,原本打算要去问拳裴杯,故乡山河倾覆太快,吴殳根本赶不及,只好只身赶往南婆娑洲,在战场上杀妖极多。
一个身穿绿袍腰系白玉带的清秀少年,身形一闪,站在那小胖墩身边,伸手抓住程朝露的肩头,用比较蹩脚的桐叶洲雅言笑道:可以了,不然这一脚下去,真会伤及别人的大道根本。
程朝露收拳,默默退回纳兰玉牒那边。
白玄蹲在栏杆上,一巴掌拍在小胖子脑袋上,笑道:小狗腿,有我一半风采了啊。
程朝露憨憨一笑,挠挠头,学拳后第一次出手,怪难为情的。
姜尚真瞥了眼那清秀少年的步伐,有点意思,是那吴殳的走桩,估计是在外乡收了个开山弟子,很年轻的金身境。
崔东山撇撇嘴,这也算年纪轻轻碰到我那更年轻的大师姐,一拳下去,那小子还不得地上弹三弹
姜尚真笑道:崔老弟你要这么讲,这天可就聊不下去了。
崔东山站起身,这场架肯定是打不下去了,我去收场,周肥兄留下喝酒。
白龙洞昵称麟子的那个孩子,脸色铁青,站在清秀少年身边,死死盯住程朝露,咬牙切齿道:报上名号!
程朝露想了想,一板一眼答道:刚有了个江湖绰号,无敌小神拳。
麟子气得眼眶通红,就要祭出一件攻伐本命物,却被那清秀少年伸手按住肩膀,震慑心神,灵气竟是被强行压下,少年微笑道:麟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出门在外,你不能太任性。
那孩子怒道:郭白箓!尤期都快被人打死了,你就这么胳膊肘往外拐
清秀少年有些无奈,以心声说道:你忘了尤期是龙门境修士。再不济,再不小心,就算会挨一拳,却不至于被那孩子一拳打倒在地,当场晕厥过去,是有高人对尤期暗中施展了定身术。
一袭白衣凭空出现在栏杆上,蹲那儿,笑嘻嘻道:你们好啊,我是无敌小神拳的朋友,要打要骂要杀,都朝我来。
崔东山一现身,蹲栏杆上,原本坐那儿的白玄赶紧滑落在地。
郭白箓面朝那位白衣少年,抱拳道:晚辈郭白箓,见过仙师前辈。
崔东山用袖子擦脸,有些犯愁,对方有这么个小机灵鬼,自己这还怎么火上浇油,螺蛳壳仙府里边的两位护道人,也真是不称职,竟然到现在还只是隔岸观火,硬是不露面。有了,崔东山对那郭白箓摆摆手,示意一边凉快去,望向那个白龙洞麟儿,说道:你那白龙洞老祖师父,堂堂一洲山中宰相,你身为尤期的师叔,不到十岁的洞府境神仙,放眼一洲都是独一份的修道天才,辈分身份修为,都搁着儿摆着呢,你有什么好怕的,还有脸说我家那位无敌小神拳是孬种不如我帮你挑个人,你们双方切磋一场
白玄眼睛一亮,伸手一巴掌按住程朝露的大脑袋,轻轻推开,大步向前,我来我来。
白龙洞那孩子神色阴晴不定。
一个站在叶姑娘身边的年轻修士,正要开口说话。
崔东山头也不转,死开。山上君主金顶观的谱牒修士,我惹不起,我只能捡白龙洞的软柿子拿捏。
到了这一刻,黄鹤矶仙府里边有两位老者,终于按耐不住,联袂御风而至,一位是金顶观的首席供奉,元婴境,一位是蒲扇云草堂的远游境武夫,叶芸芸的嫡传弟子之一。
有他们两位高人护道,加上这拨年轻人当中,又有金身境武夫的郭白箓,龙门境的尤期,此次历练,可谓一路顺风顺水。不料竟然会在云窟福地,莫名其妙栽了这么个跟头。传出去,到底不好听。而两位护道人之所以没着急露面,有更深层次的担忧,担心那四个孩子,与云窟姜氏或是玉圭宗神篆峰有渊源。他们这趟游历云窟福地,本身就是对姜氏和玉圭宗的一种主动示好,或者说示弱。
不谈那个蒲山云草堂的叶芸芸,其余两位,金顶观观主杜含灵,白龙洞老祖,这两位老元婴,对玉圭宗神篆峰那边的人心拿捏,始终小心翼翼,极其注意分寸火候。尤其是杜含灵,还曾私底下悄悄拜访过大剑仙韦滢,之后才有的那场桃叶之盟。只不过此事,杜含灵连在白龙洞老祖师那边,都没有提过半个字。
见着了那个白衣如雪的俊美少年,远游境武夫抱拳行礼,金顶观首席供奉则打了个道门稽首。
崔东山笑纳了,只是嘴上依旧在拱火,怎的,仗着人多势众,要欺负我们几个。我可是有先生的人,等到我先生现身,一拳一个白龙洞,一脚一个金顶观,你们怕不怕
那位远游境武夫再次抱拳,这位仙师说笑了,些许误会,不值一提。孩子们不常下山游历,不晓得轻重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