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薄寒时背对着酒馆入口在柜台前准备结账的时候,老高看着门口眼前一亮:"薄总,江总来了。"
薄寒时眸光微微一顿,转头看过去。
江屿川正巧从雨幕中推门而入,他穿着一件浅色的风衣,肩上落了点雨,掠过薄寒时,径直坐在了老位置,对老板说:"老高,再上一瓶酒,要白的。"
他坐下来什么都没说,自斟自饮了三杯。
薄寒时坐回到他身侧的位置,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江屿川轻蔑冷哼:"明天我就要给你儿子捐骨髓了,你不就是怕我跑吗说吧,你又要给我什么好处诱惑我,老婆都能送给我,怎么,连集团也要送给我"
他说话很刺,难以入耳的刺。
薄寒时这脾性自然也忍不了,他端起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冷声回击道:"如果你赴约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宁愿你爽约。"
"怎么,听不得这些难听的话也是,你跟陆之律一样,总喜欢别人顺着你们,当上位者当惯了,一旦别人不顺着你们了,你们自然不高兴。可怎么办,薄寒时,你现在有求于我,就忍耐一下当下位者的滋味吧,毕竟像你这样的野心家也没多少次机会当下位者。"
薄寒时将酒杯重重掷在桌上,里面残余的一丝酒液飞溅出来,他握着酒杯,因为用力手背青筋明显。
他眼底有被挑起的愠怒,但很克制:"你是觉得在我们这十余载的关系里,你江屿川一直是忍气吞声的那个下位者,很不好受是吗"
江屿川看着窗外丝丝的雨,颓然笑了下:"难道不是吗我算你兄弟吗我他妈就是你一条狗而已,薄寒时你和陆之律从没正眼瞧过我,你弄死我亲妹妹都不带跟我打声招呼的,陆之律还因为这事揍我。是,我没管好我妹妹,我的错,全他妈是我的错。失去亲妹妹的是我,她纵使有错,可你们为什么那么残忍"
他声音很低,也很轻,可一字一句却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薄寒时默了几秒,沉声说:"如果是江晚的事,的确是我过了,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不过别去欺负乔予,她不欠你。"
江屿川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嘴上狠硬:"现在乔予是我太太,你只是个前夫,没资格教我怎么对她。"
薄寒时捏着指骨,气的太阳穴直跳,差点要揍他,最终只恶狠狠回击了一句:"活该没人爱。你就是把乔予绑在身边一百年,你这副样子,她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江屿川哼笑:"我就是对她再好,她也不会看我一眼,这是她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薄寒时仰头闷下一杯酒,听到这句气消了点。
这句说的倒是没错。
乔予不爱江屿川,不是江屿川的问题。
薄寒时摸出一张名片,从桌上推给他,冷静下来说:"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跟你吵这些的,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这个心理师是催眠恢复记忆的高手,如果你想完全记起那些过往,可以找她。是自己人。"
江屿川嗤笑:"你的自己人,又不是我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篡改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你是杀害我妹妹的凶手"
薄寒时气的冷笑,怼他:"你确实提醒了我,你最好别去,别被我逮着机会,否则我真这么干。"
"……"
江屿川咬着腮帮子,"你想让我恢复记忆,无非就是想利用我容易心软的心理给你儿子捐骨髓,我已经答应了,你用不着跟我兜圈子。"
薄寒时指骨捏的微微作响,"江屿川你是被催眠把脑子也给催坏了吗还是给嘴巴上了砒霜总是口不择言"
"近墨者黑。薄寒时你以为你不毒"
薄寒时坐在那儿,叹了口气,他不屑解释,但终是开口说:"宋淮今早打电话告诉我,他新研发了一种特效药,马上就通过试验,可以缓解急性白血病,也就是说,即使你不捐骨髓,我也还有时间去全球寻找全相合的骨髓。至于明天的手术,你爱来不来,爱捐不捐。"
说罢,薄寒时拿起椅背上挂着的黑色风衣,沉着脸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