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日被王员外随从砸坏的那些东西,季大山至今都还心疼得直哆嗦。
周氏让季大山这话一说,也心疼起来,不止心疼,当日被季大山打过的地方亦是隐隐作痛,不敢再多说,只是小声道:"虎头跟二狗子、燕子他们玩儿去了,那我做饭去了啊。"
说完便回了厨房里去。
季大山这才气呼呼的回了堂屋里,还是想到马上就能挽回损失,应该还能有点儿赚头后,他才又高兴起来。
不多一会儿,季婆子带着孙女季莲花回来了,祖孙两个脸色都不好看。
见季大山已经回来了,季婆子忙要问他:"大山,可……"
才起了个头,季大山已先道:"娘,好消息!沈家村的沈九林您知道的撒,他小儿子病得要死了,急需一个冲喜的儿媳妇,听说沈家愿意出十六两的聘礼,足足十六两呢,虽比不得之前王员外的五十两,也不少了!"
季婆子又惊又喜,"真的,沈家真的愿意出十六两聘礼不过那沈九林家在沈家村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他小儿子我听说过好像还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跟咱们这样的人家结亲,便是镇上,也肯定多的是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们家的。"
季大山忙道:"哎呀娘,您没听见我前半句话吗,沈九林的小儿子病得都快死了,是要娶儿媳妇冲喜的,自然没资本挑挑拣拣了,能有清清白白的人家答应嫁女儿给他们家已经不错了,还管其他呢"
季婆子这才明白过来,"那岂不是人一嫁过去,就极有可能当寡妇了让村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怎么说咱们家呢。你是不知道,方才我和莲花儿去串门,一路上人人都在说咱们家不该为了银子,就将那死丫头许给王员外,逼得她上吊,连里正太太也这么说,我就怕……"
话没说完,季大山已怒道:"我们家的事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那些人屁事儿啊!当年要不是我们家捡了那死丫头回来养着,她早没命了,辛辛苦苦养她十五年,不知道花了我多少银子,她难道不该报答我们一个个的不骂她白眼儿狼,忘恩负义,倒骂起我们来,什么道理,分明就是妒忌这样的好事儿没落到他们家头上,见我们鸡飞蛋打了,在幸灾乐祸!"
季婆子也怒道:"肯定是这样啊,一个个都恨人有笑人无,巴不得咱们家日子不好过,可惜我们孤儿寡母的,也熬到了今日,爱说说去,早年咱们被说得还少了!可……虎头和莲花儿都大了,说亲也就这两年的事儿了,总不能因那死丫头,耽搁了虎头和莲花儿才是。"
自家刻薄绝情的名声一旦传开了,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肯与他们家结亲啊
她可舍不得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和孙女儿!
季大山冷笑道:"沈家村那样富庶的村子,沈九林家那样的人家,小儿子还是读书人,若不是生病了,怎么可能轮到那死丫头又想夫家富有,又想丈夫样样儿都好,公婆也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儿,总得有一样好了,就得有一样不好。"
"何况万一她是个有福的,冲喜成功了,以后便享不完的福了,这样的好事儿上哪里找去回头别人知道了,要是再说咱们家,娘您就这样啐到他脸上去,反正我们家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重重吐了一口气,"何况这样的好事儿,还未必能轮到咱们家,只怕多的是人上赶着。我已经托了媒人去传话儿了,明儿一早还得去加把劲儿,最好明儿便把事情定下来才是。对了娘,您回头让虎头他娘把那死丫头从柴房挪回房间里,让她吃几顿饱饭,好生养两日,省得回头沈家真有意了,瞧得她那副病病歪歪的晦气样儿,又不愿意了,人家是冲喜,可不是结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