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青帘拢住明月,塌上人影萧疏。秋声静谧,有人正抚琴。
月上木兰有骨,凌冰怀人如玉。墙上挂着长剑如霜如雪,披着外裳的青年姿容俊秀,神情平静,双手抚过琴弦处,情动飞音,令人沉醉。
他弹的是《流光》。
琴音悠远,如珠玉落盘,这是中秋夜里,本该团圆时分,纵然凉州卫的教头新兵同家人远在千里,亦是欢聚一堂,高歌畅饮,不如他清寂。他似也毫无所觉,只是认真拨动琴弦,束起的青丝垂于肩头,被月色渡上一层冷清色泽。
从春到秋,从暑到寒,似乎也不过是眨眼而已。
月色被他的琴音衬的更冷寂了些,夜空澄澈如水,琴音仿佛要无止境的在长空里飘散下去,听得人想要落泪。
忽然间,有什么东西砸在院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将这冷寂的琴音打断。肖珏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透过窗,可见院墙外,有个什么东西又抛了进来。
他顿了片刻,站起身,推门而出,这时,第三个东西砸了进来,恰好落在他旁边,他弯腰拾起,发现是一颗石子。
飞奴从身后显出影子来,低声道:"少爷,外面……"
肖珏将院门打开了。
外头站着个红衣少年,手里提着一小坛酒,酒塞已经被拔掉,香气馥郁,正是十八仙。
他倒是大方,就那么一小坛酒,寻常人都要藏个许久才舍得喝一小口,看他这模样,当是已经喝了不少。
这人是禾晏。
肖珏漠然看着她,禾晏瞪大眼睛,似乎才看清楚他的模样,道:"肖珏"
身后的飞奴忍不住看了禾晏一眼,竟是直呼少爷姓名,果真胆大。
"你在这里做什么"肖珏问他。
"我想了又想,"少年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浑身上下都是酒气,不过神色如常,不见半点醉意,倒也看不出来是醉了还是没醉,他道:"你选了雷候去前锋营,我很不服气,所以肖珏,"他嘴角一弯,"我们来打一架吧!"
话音未落,身子便直扑肖珏而去!
身后的飞奴见状,就要上前,听得肖珏吩咐:"别动。"登时不敢动弹。
少年飞身上前,朝肖珏扬起拳头,肖珏侧身避开,拧眉看向他。
禾晏没有武器,赤手空拳就来了。若说是刺客,也实在太蠢了些。可他言辞清晰,目光清明,看着又不像是喝醉了发的酒疯。肖珏索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禾晏一击不成,掉头又来。
少年身姿灵活,倒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来打架,只不过用的办法拙劣而粗糙,乍一
,乍一眼看去,像是哪家学馆里的学子们打架,只知道拳脚往对方身上招呼,却不顾准头如何。
肖珏侧身再次避开,接连两次偷袭不成,禾晏疑惑自语了一句:"我的身手何时这般差了"
一边待着的飞奴:"……"
难道这少年以为自己打得过肖二公子吗早听说凉州卫的这个禾晏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眼下一见,果不其然。少爷还真是好脾气,没把这口出狂言的小子直接给撂出门外。
她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丝毫不觉气馁,马上再次前来,这回仍旧被肖珏躲开,肖珏正要开口,忽然见身后有一黑物朝自己直扑而来,眉头一拧,想也不想,抽出一边的饮秋剑横劈过去。
"哗啦"一声,那东西应声而碎,他退后几步,并未被沾到。随那东西前来的禾晏却躲避不及,被浇了个从头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