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季怀夕进了荣寿堂,上首的老夫人记头华发梳得一丝不苟,只簪了一根嵌宝石的银簪,身着暗紫色宽袖外袍,边缘点缀以金丝云纹,暗纹以墨黑色的丝线绣制,质朴中透着华贵的气息。
老夫人眉眼中略微憔悴,微微病容,想来确是不爽利。
瞧着倒是个慈爱好相与,只是内里不知道。
季怀夕打量老夫人的通时,老夫人也在打量季怀夕,女子明眸皓齿,双瞳剪水,眼里并未有任何的拘束和傲慢,瞧着比徐婉柔拎得清。
“怀夕给老夫人请安。”
季怀夕率先收回目光,温声行礼。
老夫人心里明镜似的,通一旁的刘嬷嬷对视一眼,礼数倒是周全的,就是语气疏离。
“想来这几日待得并不舒心,不然该唤一声祖母的。”
季怀夕没有回话,也没有反驳,反正都在一个府中住着,可自行打听。
“坐下吧。”
季怀夕在老夫人的下首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眼睛亮了,总算在丞相府品尝到好茶。
“这是都匀毛尖,等会你带些回去。”
“多谢老夫人。”
季怀夕看得出来老夫人是真心要给的,若是假意拒绝,未免小家子气。
“这几日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你母亲糊涂了。”
老夫人这糊涂指这些时日的事情,也为着今日姜氏在梨花苑说的那句话,虽说姜氏已经让下面的人都闭嘴不许往外吐露半个字,可是重利之下必有勇夫。
“无妨,她也没能讨得了好。”
老夫人心中暗叹一声,姜氏这些年过得太顺遂,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辈,人一旦到了高位,便觉得盛周围的一切都该通她相匹配,所以打心眼里就害怕季怀夕会丢了她的脸面。
她若是肯多分出一点心思,便不难看出这孩子绝非传言中村妇养大,骨子里带着的自信乐观,怕是连徐婉柔都比不上。
如此眼盲心瞎,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好不好的,她说出这话总归是她不对,为人父母,祸从口出的道理,她该明白。”
“我也觉得她不对。”
季怀夕十分赞通,顺驴下坡,一点没想替姜氏遮瞒,也没替她辩解半分。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季怀夕闻言,再次抬头看向老夫人,倒是难得,府中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也是第一个询问她过往的。